记忆中的几位老师
文/夏书杰
又是一年教师节，你能想起的老师是哪几位？印象最鲜明的是几位打过我的老师和夸过我的老师。
小学二年级时，电视上正演《西游记》。一天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那时的体育课就是让我们在操场上玩儿。
“哎，太好看了，下午该演大闹天宫了。”同班的同学对我说。
“反正老师也不在，咱们去看电视吧！”
我经不住孙悟空的诱惑，就跑去了邻居家看大闹天宫。没想到，停电了，没看成。第二天，我们每人被老师敲了三棍。我们学校，很简陋，没有戒尺的。打这时起，我从生活的字典里知道了“逃课”这一词的含义。那位老师叫智颤（音同）。当然，此后到我高中毕业，我一有逃课的想法心里就发虚。
第二个打我的老师是袁中喜，我初一的英语老师。男士，一米八的高个儿，50岁的年龄。他一脚把我从靠走廊边的第三排座位踹到教室了门外。他追上我的身体，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愤愤地说：“我叫你三次了，怎么还趴在桌子上睡觉？”
我尽力止住哭，怯懦懦地说：“我头疼。还在发烧……吃了药……”我从裤兜里掏出了两包药给他看。袁老师语气一下子缓下来，“真有病了，那你给老师说一声——我还以为你在给我怄气……”
静默了好久，老师说：“刚才也是我不对，老师给你道歉！”
上世纪九十年代，在农村中学，老师打学生，应该是正普遍且正常的吧。我爸将我送到我初一班主任承明池老师面前说：“老同学，孩子交给你了，该打打，该骂骂……”其实，现在，我对两位打过我的老师，心里没有一丝的怨恨，反倒是感激。因为他们一个教了我做学生的道理，一个教了我做人的道理。
有一位历史老师，给我的印象特别深。教我时老师年纪已经很大了，他经常穿一身蓝色中山式制服，头戴蓝色的帽子，显得整洁干净。身材微胖，脊背弯了些，似乎总也挺不起来的样子。面部较黑，还有一些红白色的斑块，每次拿起粉笔写字时，在他的手上还能看到一些这样的斑块，后来知道这叫白癜风。农村中学，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学生，课堂状况可想而知。对于班里的纪律，他向来是不怎么管的。每次上课讲话，声调总是由高而低，忽而又提起嗓门来，吓人一跳！总可以把一些熟睡的同学惊醒。他的讲桌上，只有一历史课本，但从也没有翻开过。喜欢听他讲的历史故事，一些枯燥乏味的历史知识，被绘声绘色地穿插在故事里，让人兴趣盎然，我在枯燥地学习中慢慢地对历史有了兴趣了。
但总有经不起诱惑的时候。有一节，同桌拉着我缩到桌子底下下棋。由于同桌要悔棋，我们起了争执，终于闹出声来，引得班里的同学哄堂大笑。这时，老师转过头，朝我们的座位处看过来，嘴角微微动了一下，发出了一声长长地叹息，接着提高了声音，又开始讲他的课了，而我，只得装出厚脸皮的样子，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后来，这件事，倒成了我炫耀的资本，“我还在课堂上的桌子下面下过棋呢！”每当和学校里的哥儿们聊天时便引以为豪，那股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只是想起老师的那一声叹息，内心里总有那么一分不自在。
那一年过去了，王老师(据说他姓王)退休了，在学校里再也没有见过他。
再后来，我的历史总能考满分。也许是因为他忽高忽低的声调绘声绘色地讲解而让我喜欢上了历史，也许是因为心中总能想起老师的那转过头来的一声叹息而心生难以忘怀的愧疚吧。
现在，自己也做了老师。每次见到学生们种种搞乱的行为，便觉好笑。心里想，慢慢地，当你们拥有一颗体察他人之心的时候，你们就长大了。
还有夸过我鼓励过我几位老师。
第一个在课堂上夸过我是胡国运老师。初三那年，作文课上，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夏书杰这篇作文，写得语言得体，还条理清晰。”然后他把我名字写在黑板上表扬，我记得他那粉笔字，真的很漂亮，连笔是多了些，但起笔天马行空，运笔行云流水。我想我现在的粉笔字应该和胡老师写的这三个字有莫大的关系。
初三还有一位叫胡德熙的化学老师。他和我爷爷关系很好，据说生产队的时候曾住过我们家，也是我爸的老师。临近中考，他叫住我们几个学生，语重心长地说：
“你们要好好考试，我教了一辈子化学，就你们几个是最有希望的……”
我暗暗下决心，老师你就瞧好吧，我给你考个满分！那一年我中考化学考了36分——唉！差了4分就满了。唉，也许这是我这一辈子无法弥补的遗憾！
高一时，张有亮老师也鼓励过我。一次晚自习，我和同桌问他问题，他指着我说：“你基础好，好好再想想……”后来，我和同桌不负他望，终于解答出来。他点了点头，谢了顶的头反射着灯泡的光亮一闪一闪地晃动着，脸上露出满意地笑容。此后，我深受鼓舞，猛学物理三个月——但最终，我在高一结束的时候选报了文科，没敢再见他了。等到我大学毕业回到一高工作，他已经退休了。
高二时，受过一次意外的表扬。新年开学第一次语文课，任爱华老师点名让我站起来，说：“夏书杰，是我们上学期期末考试语文科的第一名！”之所以感到意外，是因为我的成绩，无论成为哪一科的第一名都是天方夜谭！但，从此我对我的语文有了前所未的自信。语文成绩也渐渐好起来。也许，这件事和我现在能从事初高中语文教学有很大关系。
唉，在老师眼中，我实在算不得好学生。在校学习，总觉得成绩不够理想，看见老师，总是低头而过。长大后，想去看看从前的老师却有无尽的自卑……但从小到大，学到的知识大多是老师教给我的。我感谢所有教过我的老师！可是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哪位老师具体教过我哪些知识。那些曾给我以人生鞭策、激励我不断前行的老师却能更清晰地印在我脑海里，虽经二、三十年而不曾被我忘却。
（开发区夏书杰语文工作室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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