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福献图片/来自网络
村里小学的校长姓陈,系邻村人氏。我初见他时,才刚五岁,他却已经50多岁了。他个子挺高的,身体却很瘦弱,清癯的面孔白白净净,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笔挺的衣服,浆洗得板板正正,干净利索。
那时,我姐在村小学当民办教师。娘要下地干活,没空看护我,姐就把我带进了学校里。就这样,我认识了陈校长。
校长人挺和气,初次见我,他就把我抱了起来,让我坐在腿上,然后笑眯眯地问我:“你叫什么名字啊?”“几岁了?”“家里几口人?”“姊妹几个?”我一一做了回答,他便很高兴地向姐姐夸奖起我来。
“你弟弟真聪明。这么小,说话像个大人似的。”我一下子开心起来,腻在他的怀里,不肯下来。
回家后,姐就向爹说起此事来,爹赞不绝口:“老陈这人真是难得,待人接物实在厚道,连对个小孩子也这么友善。”末了,他还感慨地叹了口气。
陈校长把我放在椅子上,然后去柜子里给我拿了一块点心,让我品尝,那是他接待家长时,才肯送给孩子的礼物。那时,我忽然觉得陈校长挺像一个人,至于像谁?我却想不起来。很多年后,我再次回忆起来,才明白,他像我的亲人一样和蔼可亲,感觉他像极了我爹我娘,还有我的长辈们。
那天,恰好他没有课,他就把我领进了校长办公室,拿出一盒粉笔来,教我在小黑板上写字。办公桌上的闹钟坏了,他也把它拆了开来,把里面的零件拿给我玩。那零件是一个陀螺形状,他用力一拧,“陀螺”就在桌子上“滴溜溜”地转个不停,我开心地笑了起来。
校长便夸我笑得好听,“如山间清泉,泠泠作响,又如铜铃声一般,清脆悦耳动听”。我便愈发地喜欢起他来。
那年暑假后,我进了小学,上一年级。午后的天气真热,陈校长说那叫“秋老虎”。我们正蹲坐在教室里上课,邻桌的叫光相的那个男孩,忽然“哇哇”地呕吐起来。陈校长知道后,二话不说,背起光相就往村卫生室跑,一查才知道,是食物中毒!陈校长又拉着板车,马不停蹄地把他送进了公社卫生院。医生告诉闻讯赶来的家长:“好险!幸亏送得及时,再迟一会儿,这孩子就有生命危险了。”家长望着满身大汗,气喘吁吁的陈校长,感动得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翌年,村小学的毕业生中,有一位叫秋景的同学,她在毕业考试那天,因为拉肚子,耽误了考试。秋景平时学习刻苦,成绩优异,陈校长为了她的学业,一天之内去了三次公社教育组,和公社中学的校领导进行交涉。秋景同学终于被准许补考,顺利地完成了学业,升入了初中。
开学那天,分管中学的刘校长悄悄问秋景,陈校长和她有什么亲戚关系?秋景一头雾水,她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没有什么亲戚关系啊,他就是我们的校长,我们的老师而已。不过,他对学生们可关心了,就像我们的爹娘一样。”
刘校长嗟呀不已。
校长从村小学退休那年,社员们敲锣打鼓地给他送行,还送给他一面锦旗,上面写着“师德楷模,为人师表”八个大字。学生们依依不舍,一直把他送到了他的家门口。送行的队伍中,敲鼓的那个男孩就是我。那年,我九岁。
作者简介:张福献,原名张慧峰,山东省成武伯乐一中教师。华文原创小说签约作家,南方文学编辑,中语参专栏作家,著有中篇小说《吉祥和他的伙伴们》,有诗歌、散文和小说数百万字,散见于各网络平台。
壹点号张慧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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