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维的材料思维与学会思维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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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德

在我们思考之前,必须有大量的物体摆在我们面前。---歌德

年轻人对现实有强烈的欲望,不利用这种欲望的老师是不明智的。---J.布莱克

孩子不安分的观察,而不是被忽视或检查,应该被勤奋地照顾,并尽可能精确。---赫伯特·斯潘塞。

这位酒店老板批评老师们期望他们的学生仅仅用语言就能做出一顿知识大餐,这是对的。三百年来,教育改革家一直在抨击这种错误行为。学校减少这样的现象了吗?绝不可能。从幼儿园到大学,每一代教师和每一个年级的教学中,它都会重新出现。在一个孩子毫无困难地习得语言期间,如果听到有人说这些语言,他的大脑就会渴望得到这些语言,并且常常会不考虑它们的意义而使用它们。孩子学习押韵和短语是为了其中的顺口溜,而很少关心确定的意义和观念。对单词的记忆是如此强有力,以至于孩子发现背完整个句子比思考其中表达的思想更容易。就像一个心甘情愿顺从的奴隶,语言记忆被用来做其他精神力量的工作。只要看一眼图片,就能回忆起同一页上的所有句子,这样学生就可以合上书或者背对着阅读图重复这些句子。因此,回忆耳朵所听到的可能会减轻眼睛看单词的功能,使孩子退化到鹦鹉的水平,从而极大地阻碍学习阅读的进步。经常需要记忆来完成属于反思能力的工作,因为学习者因此省去了理解课程和用自己的语言表达其内容的麻烦。此外,对真理的准确陈述容易被接受为掌握了知识和正确思维的证据。一般的考试只考记忆力。如果答案是用课本或老师的语言给出的,考官很少通过口试来补充书面作业。因此,教师和学生总是倾向于对正确的陈述形式感到满意;仅仅靠语言来滋养心灵的有害习俗得到了鼓励和延续。明明白白地暴露出来,这种滥用职权的言论受到了大家的谴责;然而,在这一点上很容易滑入错误的实践,就像落入十诫所禁止的罪恶一样。像普罗透斯一样,这种滥用呈现出多样和意想不到的形式;需要一个又一个实例来使年轻教师提高警惕,并揭露其对教学方法和学习习惯的有害影响。喊“言语,言语,只有言语”不足以纠正邪恶,因为言语必须用于最好的教育。需要一行又一行,一条又一条的规则,一个又一个的例子来揭露学习单词而没有相应的想法,教授符号而不是它们所代表的事物的愚蠢。恰当引用有趣的事例教学并不需要道歉;当好讲授不起效的时候,有趣的事例倒有可能有助学生的理解。

一个提倡拼字游戏并把正确的正字法放大到与其实际价值完全不相称程度的管理者,通过要求拼写一个五个音节的单词,难住了整个班级。既然学生不能理解回复,他转向希腊语,这至少使一个学生的拼写变得容易。一年后,他和这个学生搭讪,说:“你是唯一一个能正确拼写“精神变态”的人。”学生问他,“这个单词是什么意思呢?”他讲不清楚,因为他不知道。多年来,他一直要求学生能够正确地拼写词汇,然而在他自己看来也清楚这些词汇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什么比这更能摧毁正确的思维习惯呢?

在孩子的一生中,有一段时间,他会对新单词感到饥饿。如果学生的眼睛没有缺陷,那么准确地看到单词并在第一眼就学会拼写的习惯就很容易获得。在视力有缺陷的情况下,解决拼写问题的第一步,以及教学生准确思考的第一个条件,是把他送到一个熟练的眼科医生那里(而不是所谓的研究生眼科医生或屈光医生,他们必须靠他出售的眼镜谋生,他们有限的培训不能使他在危急情况下做出正确的诊断)。正确的视觉不仅有助于学生学习他在写作中使用的单词的确切形式,而且有助于学生在思维过程中对大脑处理的事物形成正确的想法。虽然应该把重点放在那些经常拼错的常用词的拼写上,但是,当孩子的单词饥饿持续的时候,在学校里不应该省略对这些单词列表的日常练习,然而,获得这些单词所代表的思想、概念和关系的足够知识要重要得多。把时间花在只有专家使用的单词的拼写上,而这些单词对于一个有正确思维习惯的学生来说是很容易学会的,这是一种浪费,怎么严厉谴责也不过分。花时间建立现实生活中遇到的事物的概念要好得多。

当然,很多单词的意思是从它们出现的联系中习得的。然而,这并不适用于上面提到的多音节词,也不适用于科学用来描述已被精确定义或量化的事物的术语。

技术术语用来表示作为科学基础的思想。这些基本思想被恰当地称为基本概念。由于仅仅通过教授相应的专业术语是无法将基本概念从老师的头脑中转移到学生的头脑中的,因此必须通过适当的课程来培养这些基本概念。如果忽略了这一点,可能会出现玩弄文字和展示知识的情况,无法实现细致而精确的思考。似乎很显然,在艺术教育中人们很难遇到违反这一简单规则的情况。然而,它与我们最大的大学之一的物理学教授有关。他这样开始他的课程讲授:“课程的重新安排剥夺了你在基础物理学中的一般指导。那是你的不幸,不是我的错。”于是,他开始了他的高等物理讲座,好像在他的备课中,认为基础概念可以被忽略,且不会损害学生的进步。好像除了术语表示的概念外,混乱的头脑和糟糕的思维并不是玩弄技术术语的必然结果。教学艺术的大师会从学生拥有的平台开始。通过发展课程,他会把它们提升到他打算前进的思维层面。他会考虑学生的认知进展,而不是自己的课程讲授。学生,在他的专业视野中,学生应该占据主要位置,而不是学习本身。

在另一所州立大学,物理学教授向董事会的一位有影响力的成员申请拨款购买仪器。“教课本上的东西;“那你就不需要器械了,”他回答道。几乎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一所现代大学的受托人竟然看不到实际进行的实验和教科书上的实验描述之间的差异。更不可思议的是,竟然听说教授们看不出学生在场做的实验和学生自己做的实验有什么不同。

当然,仪器图片和实验描述不应该被轻视或忽视。它们有助于形成不能带到课堂上的概念。当学习者自己做的时候,作为他自己工作的结果,它们有助于澄清他的思维,并作为测试教师指导效果的一种途径。一幅画,甚至一个学生自己的话,往往是一个惊人的原始概念的图片给的启示。有一个典型的例子,一个城市小伙子说,一头奶牛没有指甲大,因为他经常在《读者》中测量它的大小。解释图片和描述的能力来自于对与所描绘或描述的事物相似的事物的实际知识。著名教师阿加西斯对初学者和高水平学生的指导有所不同。对于前者,他会给标本,并指示研究它们而不参考一本书。在教会他们如何使用他们的眼睛后,他会逐渐引导他们去解释和验证作者的陈述。当高级学生开始从事原始调查时,他被告知学习某些书籍,因为这将节省许多宝贵的时间。他的一个学生写道:“我永远不会忘记伟大的阿加西斯给我上的有力的一课,当时我在剑桥博物馆和他一起学习。我曾和一位来自俄亥俄州克利夫兰的年轻人共事,他后来成为一名出色的生物教师。然而,相对而言,我只是个初学者,而他的学习却先进许多。某一天阿加西斯巡查指导时,停下来告诉我不要使用图书馆,但仅限于观察手头的标本和我的观察和评论的写作。往前走了一会儿,他对我的朋友说:“艾伯特,今年夏天你回到克利夫兰时,我希望你能对在那里的港口发现的一种鱼做一次专门的研究。”。它在世界上任何其他地方都找不到。乘一艘划艇,向防波堤东北方向走码,你会发现很多。在回家之前,从这里的图书馆拿到仅有的三本关于这种鱼的书,读一读。“在开始研究鱼本身之前阅读它们会节省你的时间,”“阿加西斯像教授文学一样渴望教授正确使用书籍;但是他调整他的方向,以适应他的学生已经达到的进步程度,并没有忽视基本概念的形成和他所教的科学所需的学习习惯。

我们教育改革者的规劝很少被一些老师放在心上,这一点从一位师范学校校长最近的经历中可以明显看出,他很难找到一位满意的植物学老师。学生们总是可以用专业术语来回答州考试委员会的问题。在田野里,他们却无法区分植物。绝望中,校长对他的心理学老师说:“为什么我们不能把常识应用到植物学的教学中呢?我们是不是可以种下种子,观察它们的生长,研究真实生长着的标本,而不是教科书上的图片?”“如果你愿意让我上植物学课,我会试试的。”他回答道。在下节课开始学习植物学之前,每个粉笔盒都被清空,每个花盆都被用来播种。不一会儿,邻近农场的栅栏上就出现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禁止擅自进入这些田地,违者依法处理。"班上的成员正在全国各地旅行,研究真正的花和生长中的植物,而不是教科书上的专业术语。在下一次期末考试,每个人都准备了植物标本集,连同相应的分析和无法语言描述部分的图画,包括模仿花的实际颜色的着色,表明了学生是掌握了真实的知识,足以让考官满意,虽然学生并没有运用过多的技术术语。

如果违反教学基本法则的行为发生在我们的高等学府,那么在那些把教学委托给受教育有限的年轻人的低级学校里,我们还能指望什么呢?然而,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是,最糟糕的教学形式出现在我们的高等教育机构中。那里的许多教授似乎对教育科学知之甚少,就像司机对电学科学知之甚少一样;否则,他们将不可能使用“小马、教练和钥匙”这种机械背词方式教学,这种方式仅仅需要学生记忆力,而不是理解力。这种做法会最终让学生失去所有独立思考和调查的能力,阻碍其智力发展,摧毁学生的创新思维能力。这比仅仅用口头陈述来充实头脑的做法危害更大,这些口头陈述随着时间的推移可能会获得内容和意义。对矿物、植物、昆虫、鸟类、鱼类和其他动物进行分类的科学研究可能会退化为仅仅术语的记忆,即使学生对要分类的标本有所熟悉,也没有多大意义。在这种教学方式下,植物的学名仅仅是关于一朵花的事,与创造者毫无关系。如果识别学名是植物学学生的主要或唯一目标,这就完全是在用文字填充大脑了。

对于那些喜欢科学研究的人来说,死亡语言有时是被轻视的,好像对它们的研究仅仅是在玩弄文字。对于那些在晚年才开始接受教育的人来说,有一种强烈的诱惑,那就是远远低估语言学研究作为训练推理能力的一种手段的真正价值。当以正确的方式追求时,古典语言的研究提供了和自然科学一样多的好的思考材料。赫胥黎可能凭借关于粉笔的演讲来吸引观众。语言学家同样可以通过关于“粉笔”这个词的讲座来激发听众的兴趣。词汇的发展和变化遵循明确的规律,这些规律如同支配原子结合或天体运动的规律一样,为人们提供了丰富的思想资料。在人类看来,词典中的词汇包含的珍贵趣味,不亚于实验室中人造气体或摘下的叶子和解剖的花朵。希腊和拉丁词根比博物馆里的石头、鸟类标本和昆虫标本更有生命力。名词、形容词、代词和动词的词尾为观察、比较和思考提供了充分的机会;它们在句子句法中的作用为形式和定性思维提供了极好的练习。然而,如果学生的时间完全消耗在掌握数以百计的性别和格规则的例外,词形变化,句法和韵律,这是另一个仅仅靠单词喂养头脑的可悲事例。在十几岁之前就开始学习任何一门外语的学生应该获得见词能读的能力;否则,教学方法或学习方法,或者两者都有问题。一个人懂得多少种语言,他就多少次成为一个人;两种或两种以上语言的习语的比较为仔细准确的思考提供了最好的材料。在翻译像柏拉图这样的作家时,学生必须思考大师的思想,权衡词语以发现意义的细微差别,并将它们安排在足以表达原文意思的句子中。纯数学的价值,尤其是欧几里德几何,作为一种思维培养的手段,在于必须明确固定的有限数量的基本概念和推理的性质,定理的真理是通过推理建立的。公理数量少,容易掌握;要定义的量可以毫无困难地在理解之前清楚地设定;证据链迫使头脑通过逻辑联系将想法联系起来,如果学习者坚持记忆演示,他马上就会被发现。然而,正如有时发生的那样,当他阅读几本几何书籍而没有清楚地感知角度和三角形之间的区别时,就只能说明他获得了单词标本,却没有真正生成属于自己的思想。

S.S.格林的话值得每一位急于防止我们学校和大学里的学生形成不良思维习惯的教师注意。几年前,他写道:“虽然一个外部物体可能被成千上万的人共同看待,但它的想法或形象只针对个体意识。我的想法或形象是我自己的——如果不完美,这是粗心观察的回报;如果正确,这是仔细和多样的观察的结果。我和你之间的想法会有一条巨大的鸿沟,没有人能把我的想法精确地传递给你,或者把你的想法精确地传递给我。从这个词的任何恰当的意义上来说,我的也不能传达给你。言语不传达思想;它们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思想载体。一个词只是一个普通的符号,每个人都把它与自己的想法或形象联系在一起。我也不能把我的和你的相比较,除非通过外部物体的调解。然后,我怎么知道他们是一样的;比如说,一个叫做英尺的度量单位对你来说和对我来说一样长?我对一个新物体的想法,你和我一起观察,可能是非常不完美的。通过它,我把不属于它的东西归于物体,把属于它的东西拿走,扭曲它的形式,或者歪曲它。现在,假设在观察的时候,我们同意用一个词作为物体或其概念的标志或符号。对象被撤回;这个想法只存在,在我看来是不完美的,在你看来是完整而生动的。这个标志被使用了。它会把原来的物体带回来吗?绝不可能。它把我的想法传达给你了吗?没有这样的事;你会对不成形的形象感到厌恶。它把你的传达给我了吗?没有;看到这种情景我会很高兴。这有什么影响?这成了每个人唤起自己形象的机会。现在每个人都在思考同样的事情吗?宣布同一个符号时,会立即涌现出多少不同的形象啊!——不相似不是因为它们来源于一个来源,而是因为对该来源的疏忽和不完善的观察,或者在使用感知能力方面的一些合法的或习惯性缺陷。”

J.P.戈迪博士因前面的引述而受到赞扬,他进一步说,“文字就像纸币;它们的价值取决于它们代表什么。就像你不会因为拥有百万美元的联盟货币而变得更富有一样,你的学生也不会因为能够背诵一本书又一本书而变得更聪明,除非这些话代表着他们头脑中自己的想法。”

歌德说过,天才始于感觉。同样,我们可以说思维始于感官。像天才一样,有思想的人能感知和解释别人没有注意到的东西。他给视力增加洞察力。他所看到的东西被归入适当的类别或范畴,并从不同的角度被观察,直到它的意义被发现,并在知识的地平线和外部世界中被赋予一个位置。这样看到的每一个事实与其他事实的关系都是进一步观察、思考和比较的基础。不仅仅是天才,其他所有思维活力和准确性高于平均水平的人,都有能力感知那些逃过他人耳目的事物。通过仔细和正确观察的习惯,他用思维对象和这些对象之间存在的关系的图像、想法、概念来填充他的头脑,从而获得用于比较的材料,这是这样比较构成了良好思维的本质。如果一个学生在收集和储存思考材料时耗尽了力气,他的头脑就会变成一片事实的荒野;如果他在没有事实的情况下推理,他的结论比想象中的虚构更不真实。

真理是思想行动的最佳思想材料。拥有真理是所有正确思维的目的和目标。对真理的认识意味着思维与存在的一致性。我们内心的世界应该与我们外部的世界相一致。

幸运的是,儿童的自我活动是朝向他们能看到、听到、闻到、尝到和触摸到的客观世界。由于内心的冲动,他们的思维指向对事物的认知。自然研究的作用之一是培养仔细和准确观察的习惯。这是实验室方法区别于图书馆方法的一个特征。这两方面的训练对完整的教育是必不可少的。图书馆储存了人类收集的知识宝藏,并向学习者开放。实验室向他展示了真理是如何被发现、测试和验证的。德国教授拒绝参观动物园,声称他可以从他的内心意识进化大象的想法,可能花了很多时间在阅读书籍和思考;但他肯定从未在实验室工作过;他也没有把他可能从古代圣贤那里学到的教训放在心上。亚里士多德知道问自然事实的重要性,他劝导他的皇家学生,亚历山大大帝,雇用两千人到欧洲、亚洲和非洲,收集有关野兽、鸟类和爬行动物的信息。由此,他能够写成五十卷的动画自然。老师们忘记了他的方法,他们仍然从他的书里寻找他收集的宝藏。在那个时代,人们几乎不敢向自然询问秘密,害怕他们可能被指控为巫术,他们求助于亚里士多德,好像他是一个不会犯错的向导——以至于当伽利略宣布发现太阳黑子时,一位僧侣宣称他已经从头到尾阅读了亚里士多德,并且由于亚里士多德没有提到太阳上的黑子,所以根本就没有黑子。这种学习科学的方法并没有完全从学术的座位上消失。像廷德尔的“水和水的形式”,法拉第的“蜡烛的化学”,和纽科姆的“大众天文学”这样的书,确实可以作为文学来阅读或研究,是一种了解文化的手段。但是,不经核实就接受教科书上的事实和陈述是懒人研究科学的方法。作为一种方法,它不能奠定坚实的上层建筑的基础。正确的方法始于对已知事物的观察,发展基础概念,这些基础概念是科学的基础,结束于教会学生如何进行独立调查,如何利用我们图书馆中保存的宝藏,从而为思考提供充足的适当材料。

那些以智力和职业成就震惊世界的人的习惯很能说明问题。司布真通过不断阅读来充实自己的头脑。歌德喜欢旅行,并利用他从别人那里学到的东西。爱默生定期走访市场,与卖他东西的男男女女交谈,试图了解他们对时事的看法。研究世界上已知的最伟大的思想家,你会发现他们的记忆是一个思想材料的宝库,他们分析、筛选、比较并形成系统,从而赢得所有热爱思考的人的钦佩。

思维对象与思维符号(《思维与学会思维》第二节)

教会学生思考(《思维与学会思维》第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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